四目相对,不知为何,安宁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脸热。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下起了逐客令。
“你不用去审那个刺客吗?跑这儿来干嘛。”
墨景辰不语,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拔掉小瓷瓶的盖子,看向安宁道,“被子掀开,上药。”
安宁一愣,心跳如雷,脸色更加通红。
“不用了!燕梨帮我上过药了。再说,男女授受不亲,咱俩这样不合适。”
她讪讪一笑,不动声色地又往床里边缩了缩。
墨景辰见状,微微挑眉,不由分说地从安宁手中夺过被子,一掀。
被子底下,安宁泛着青紫的肚子暴露在了空气中,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安宁一阵颤栗,她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正欲发难,却听墨景辰沉声道,“别动。”
安宁像是着了魔,真就不动了。
墨景辰到了写药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替安宁上药。
他的手指冰凉,安宁的皮肤因为寒意而起了一片小疙瘩。
燕梨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幕,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药碗给摔了。
再三踌躇,燕梨还是选择默默退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公主都已经嫁给那个姓墨的了,要是他能真心对公主好,那也不错。
屋里,墨景辰替安宁上完药便离开了。
他把药瓶留给了安宁,说是特制的伤药,比普通的金疮药效果要好上几倍。
安宁目送墨景辰离开,越发搞不明白墨景辰究竟在想些什么。
之前不好讨厌她讨厌的不得了吗,怎么这会儿又这么好心?
罢了罢了,伤脑筋的事不适合伤残病人,她还是老老实实养伤吧。
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不痛,没想到她刚解禁可以出门了,又被人一脚踹回了床上躺着。
相府地牢中,森冷的光透过透气用的墙缝照了进来。
墨景辰沉着脸走进了地牢,目光冰冷地看向被人用铁链绑在架子上的人。
“西凉高手展万刀,除此之外什么都问不出。”
韩五见墨景辰来了,连忙将刀客的身份告诉墨景辰。
展万刀的身份也不是问出来的,只是他那把刀过于张扬,就差把他的名字给刻在上面了。
“西凉?”墨景辰闻言,重复了一遍。
韩五点头,“另一个当场死亡,不能确认身份。”
墨景辰微微眯眼,缓步走进地牢,在展万刀面前停下。
一旁的下属见状,连忙一桶水泼在了展万刀身上。
展万刀被水泼醒,模糊着双眼抬起了头。
看到墨景辰的那一刻,展万刀不禁笑了起来。
“哈哈哈!南景丞相墨景辰,久仰大名。”
墨景辰冷笑回应,转身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安宁。”
“哼,休想从老子嘴里问出一个字来!”展万刀态度依旧猖狂。
墨景辰依旧冷着脸,静静地看着展万刀。
展万刀丝毫不畏惧墨景辰,他就一莽夫,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韩五见展万刀对墨景辰如此不敬,微微蹙眉,对着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继续用刑。
不料,墨景辰竟然制止了手下行刑的动作。
展万刀见状,一愣,有些不解。
“老子软硬不吃,有种就一刀杀了我!”
他扯着嗓子,一心求死。
这时,墨景辰终于开口了。
“西凉派你来的?”
展万刀没想到墨景辰会这么问,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被墨景辰所捕获。
他仔细观察着展万刀的每一个神情变化,继续道,“是西凉皇帝的意思,还是几个皇子的意思?”
展万刀突然沉默了,他粗实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眼底满是纠结。
不,不只是纠结,还有其他情绪。
墨景辰细细观察着,等待着展万刀接下来的回应。
与他预料的如出一辙,展万刀这回老老实实地闭嘴了,任凭别人怎么用刑,他愣是连痛呼声都不发出一声。
墨景辰又看了会儿,只觉得没意思,起身走人。
韩五跟上,出了地牢,他问道,“大人心中已有答案?”
墨景辰没有回答,而是吩咐韩五,“备车,准备入宫。”
从宫中回来,墨景辰便让人传话给安宁,等她伤好就随他一同入宫面圣。
安宁不禁有些诧异,她这伤又没伤筋动骨又没危及性命,除了有点痛其他一点问题都没有,南景皇帝若要见她,大可以直接让她入宫,怎么还反过来迁就她了呢?
展万刀的身份和在地牢中的情况墨景辰都让人如实告诉了安宁,安宁躺在床上分析着白天展万刀和墨景辰的对话,越琢磨,就越觉得展万刀不是西凉的人。
加上之前和绮柳探讨过五国之间的形势,她十分确定,刺杀一事和西凉无关。
那么就只剩下游牧部落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派西凉的人来行刺,一则是想混淆视听,二来,也是怕万一失败,展万刀被抓,他们可以祸水东引。
只不过对方终究还是低估了墨景辰的能力,也高估了展万刀的脑子,三言两语,墨景辰就从展万刀的表情中读出了答案。
展万刀被抓,小公主的仇算是报了,接下来的事,不是她一个远嫁异国的公主可以插手的。
安宁仔细想了想,在这个时代,好像自己除了和小公主一样,每天吃喝玩乐,也没有什么适合她做的事。
她虽然学了十几年的武术,但摆在身怀内力的高手面前,那都不够看,压根没有资格去外面开武馆。
再者说,就算她有这个本事去开武馆,墨景辰也不会让啊。
她毕竟顶着一个和亲公主的头衔呢,不合适。
安宁有些苦恼,思来想去,想到了自己的老本行。
开武馆不行,但她脑子灵光啊!她可是堂堂华国顶尖学府出来的女博士,弃武从文搞搞研究弄点小东西出来,还不是手到擒来?
思及此,安宁连忙喊来了燕梨,一口气吩咐了她一大堆事。
燕梨记不住,安宁只好问她要了一叠纸,坐在床上认认真真地画起了草图。
一口气画了十来张纸,看着自己设计出来的各种实验仪器,安宁心中成就感猛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