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学生，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但联想到它的前因后果，我心中还是涌出难以抑制的愤怒。

　　无数人死在了缅北，终其一生都没能回家，甚至没能留个全尸。

　　“为什么要告诉我？”

　　对于陈珏，我已经稍微放下了戒心。

　　陈珏叹了一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一点忧伤。

　　“我的妹妹，就是走失死在这里的。”

　　“为了找到组织的犯罪证据，我就卧底进来，花了五年时间才坐到这个位置，但要接触话事人，现在还远远不够。”

　　“你是个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助。”陈珏神色坚毅，语气决然。

　　我思索一番，决定赌一把。

　　“我同意，但相应的，你要在之后帮助我安全回国。”

　　“合作愉快。”陈珏露出一点笑意。

　　我喝下他递过来的水，示意我的信任。

　　3

　　在陈珏的刻意安排下，我暂时远离了每天打诈骗电话的命运，以助理的身份跟在陈珏身边。

　　但这只是一种好听的说法，在其他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召之即来的玩物。

　　女人，在他们眼里是消耗品，不能够算做人。

　　因此，我暗中帮助陈珏的行动，并没有多少人察觉。

　　在缅甸北部这种混乱的地方，最缺的无疑是医疗人员。

　　我尽可能地在别人面前装花瓶，直到陈珏那次任务受伤。

　　他胳膊被尖锐的刀锋拉了一个长口，宛如一条蜿蜒盘踞的蜈蚣，鲜血干涸在伤口周围，没有处理过显得异常可怖。

　　我翻出常备的医用纱布和酒精，迅速清理干净灰尘，在他胳膊上缠绕几圈打了一个标准的结。

　　“呦，陈珏，待遇不错。”

　　虚掩的门口响起一道声音。

　　推门进来的是个腿长个高的男人，身材极具压迫性，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不过他正微微笑着，颇有些如沐春风的味道。

　　我知道这只是表象，在这里有一定地位的人绝非良善之辈。

　　陈珏见到他，也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容，并不及眼底。

　　“一般，哪里比得过你。”陈珏伸了伸胳膊，从床上站了起来。

　　空气中有悄无声息的暗流涌动。

　　看这火药味，我知道这人是谁了。

　　几天前，陈珏告诉我，在组织里，有一个十分受大老板看中的人。

　　名字叫段林意，笑得最温柔，杀人时最不留情。

　　陈珏的描述，和面前的男人完全重叠在一起。

　　“林向星，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接近段林意，让他失去高层的信任。”

　　“你要记住，段林意喜欢聪明人，你在他面前，绝不能装傻，他进修过很多年的心理学，全都看得出来。”

　　思及至此，我心念电转间，就构筑出了一个计划。

　　我拿着一把剪刀，紧紧握着那团纱布，缩在床上的角落处。

　　头发在刚来的火车上就被我一簇簇拽断，现在凌乱地散在耳后，更显得凄惨无比。

　　一副被陈珏折磨疯的样子。

　　我要反其道而行之。

　　段林意看得出来，才更能吸引他的兴趣。

　　“怎么把美人搞成这样子。”段林意饶有兴趣地看我，锋利的目光在我身上巡视。

　　陈珏反应非常快，他哼笑一声，无所谓地侧了侧头。

　　“身上有病，玩得不尽兴。”

　　段林意摸出一根烟，递给陈珏，顺便给他点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