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缈不住的转着门把手,门打开一条缝。
房内除了几扇玻璃折射进来的光源外,一片漆黑,还飘散着淡淡的灰尘气味。
桌椅上面落了一层尘。
房子还没收拾,她便匆匆跑了出去见林语迟。
“我今天晚上刚搬来,所以...”
“所以...”林语迟按了两下灯键,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变化,“灯也是坏的。”
林缈慌张的学着他重复按了两下,继而丧气的耸拉下脑袋。
林语迟扶着她的肩坐下,“你坐着,我出去一下。”
他走了两步。
又不放心的回头,“别乱动,再把另一只手摔了,我可就要一直照顾你了。”
他关上门。
房间空荡荡的。
林缈眉间舒展,骤然有窃喜的感觉从心口慢慢散开。
从母亲和林语迟的父亲组成家庭开始。
他向来对自己好的没话说,却只建立在亲人的关系,爸爸的嘱托上。
可他们说到底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林语迟买了灯泡和一大堆日用品回来,他堆在桌上。
把椅子挪到顶灯下,一只脚刚要踩上去,“小花来帮我扶一下。”
林缈这才紧着气,用膝盖固定着椅子,一手举着手电筒。
林语迟很高,一米八七的个头,手臂举起便能够到顶灯。
公寓的装修很一般,连灯都是一般超市卖的最便宜的那种。
他肩膀宽阔,两臂举过头顶时,棉麻的衬衣也随之向上。
露出小腹有棱的肌肉线条。
林缈抬高了眸子,看他一点点扭下坏的灯泡,再轻松将新灯转了上去。
他换好灯,低下脑袋看她,几根碎发戳在眼眶,“去打开看看。”
“好,你小心点。”
林缈走开。
房间里亮起来的那一刻,玻璃窗外的光霎时渺小暗淡极了。
林语迟站在最亮的那个地方。
仿佛身上都渡满了光。
林缈发觉自己的心在止不住的抖。
在独自生活的这些年里,唯一细微又短暂的温暖,竟然只有现在。
“好了。”林语迟将坏掉的灯泡扔进垃圾桶里。
将买来的日用品从购物袋里拿出来。
他看着林缈傻住的样子微笑,“怎么了?换个灯泡而已,你不会迷上我了吧。”
“不可以吗?”林缈眯住眼,脱口而出。
林语迟的手一顿,“啊?”
“没什么。”
林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也不看是什么,便往卧室快步走去。
“那是水果刀,你往哪里去?”
......
客厅还没装空调。
林语迟一整晚热的睡不着,偶尔眯着眼睛意识刚涣散,便又被热醒。
反反复复几次过去。
天空已经翻起了白光。
他趁着林缈熟睡。
去冲了个冷水澡,这才驱散了些热气。
换上昨天买的居家服,毛巾圈在脖子上,头发滴下来的水被吸收进去。
林语迟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讯息。
正翻到今天的新闻头条。
门便被接连敲响几次,他斜眸望了眼卧室的门。
生怕林缈被吵醒。
“你有事吗?”
林语迟打开门,头发凌乱无形的耷拉在耳畔。
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被玻璃窗外的风吹过门外。
萧彦不悦的黑着脸。
鼻尖的味道更是让他不适,抬眼望向门牌,没错。
“你是谁?”明明是悦耳的清脆嗓音,语气却怎么听也不舒服。
林语迟擦着头发的动作一滞。
“你有什么事吗?”他的语气还算和善,只以为是萧彦找错了住处。
萧彦沉下脸色,“林缈住这吗?”
“林缈...”林语迟没多想,便露出煦日般的笑容,“你可能找错了,这里没有叫林缈的人。”
微缓的踢踏声从卧室传到客厅。
林缈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睡裙的领口斜下肩头,露出半个白皙的肩膀。
她视线落在林语迟的脊背。
嗓音软糯含糊不清,“语迟哥,你在做什么?”
林语迟顺着林缈的声音侧身看她。
清早的晨曦薄弱,折射在玻璃上空,漂浮的颗粒状灰尘在几何光线里游离。
林缈眯着惺忪的眼皮。
突如其来的灼眼光线刺痛在视线里。
萧彦的脸看上去些许有些疲惫,原本黑亮的眼珠子暗了下去。
气氛在瞬间跌入谷底。
林缈死死抑着气息,牙齿在唇内打着颤。
心口绞痛,不可以...不可以的...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什么。
林语迟顺了把凌乱的发梢,口气似无意道:“他说找一个叫林缈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吗...
萧彦的目光顺着林语迟的侧脸滑到林缈。
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眼里的迷蒙渐渐淡去,他斜了斜肩膀。
“你都不认识,她就更不会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