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王爷名叫白隐秋

作者:水心沙|发布时间:2017-10-17 08:01|字数:3243

依照墨蝶的意愿,在距离丰都路44号还有百来米远的地方,许少君将车停了下来。

想下车,但见绿衣男子先他一步打开车门,他也就没动。

靠着椅背望着后视镜,他见绿衣男子将墨蝶小心扶下车。仔细又温和的举动,仿佛眼前的女子是他亲密无间的恋人,但眼中恭敬的态度,却又明显将自己放在下属的位置。

有意思的是,这位下属的名字跟墨蝶养的那只鸟儿一样,也叫阿音。

鸟阿音的身份是助理,那么人呢?

墨蝶没有介绍。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对此并不在意。

重新将车子发动后,许少君没有立即离开,他目送这两人身影一前一后往前缓缓走去。

丰都路44号的大门前停着辆车。

整条路上除了许少君的车之外的第二辆车,闪着幽光的劳斯莱斯银魅,人称‘最后的贵族’,爱车的人不会不晓得它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它静静蛰伏在朝阳下,暗色车窗反射着阳光,一旁站着两名穿着考究西装的冷硬男子。

早在面见墨蝶之前,许少君就曾听说过,墨蝶背后有一个人。

但究竟是何许样人,何许样身份,在见到这辆车时,许少君心里才略有一些定义。

由此,轻轻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臂,他点了支烟打开车内音响,然后继续朝着前方那辆车看去。

价值5500万英镑的车,全世界不足10辆,全国仅有一部。

它属于谁?驰骋商界多年,许少君或多或少心里知晓一点。

据说它属于一个被称作小王爷的男人。

呵。王爷身份同曾经王室御用的座驾,倒也是匹配。

不过新中国已成立那么久,小王爷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真的王爷。只不过此人身份究竟是什么,至今还没人能知根知底说出个所以然。

许少君只知他既不务商也不参政,却是有钱也很有权。

也曾想大约吃的是祖上福泽。但一个人能令到任何一家媒体都不敢挖掘他窥探他,本身就是一种难以估计的力量,有这样一种力量的人断不可能只靠着祖上的福泽,可惜,偏就是无法查明他。

因此至今他的身份都是个谜,甚至互联网信息如此发达,也无人能挖掘出他一张照片。唯有一个称号,也不知是意有所指、还是旁人感叹于他的隐秘于是有意杜撰出的虚假,凡是知悉他的人,都挺莫名地尊称他一声小王爷。

小王爷在世人面前唯一曝光过的东西,大约只有他的名字。

小王爷名叫白隐秋。

离开时,许少军的车同劳斯莱斯银魅擦肩而过。

一旁那两名硬冷男子似乎对他这唯一行驶在路上的车视而不见,这令他不由自主又朝那部银色的车看了一眼。

离得近了,可以辨清车内除了司机空无一人。

想来应是那位‘小王爷’已进到楼里。

心中揣测着他同墨蝶的关系,许少君的手臂上突然再度传来一阵刺痛,他不得不迅速将心思重新拉回。但当视线转向前方的瞬间,突然他猛踩了下刹车。

恍惚刚才一霎,他从那辆银色车身的反光上见到了什么。

应是自己这辆车的倒影。

漆黑模糊的保时捷轮廓,隐约车头上多了样什么东西,似乎是两节树枝般的东西,但当他定睛朝车头处观望,却并没见到有任何不妥。

或许是错觉?但心跳因此变得有些混乱。他想起老宅里尚且神思混乱的苏婉盈,略一沉吟,驱车往公司方向匆匆驶去。

一道大门仿佛阻隔着两个世界。纵然门外已因阳光高照而热浪升腾,门内则依旧清清冷冷,如同一座空置了许久的墓穴。

丰都路44号,连名字都仿佛刻着死人的灵魂。

墨蝶手指扫过门框,踩着冰冷的地板朝里走了两步,觉察到身旁阿音想要随她上楼的企图,她抬手挡了挡:“阿音,我一个人去见他。”

阿音眉心微蹙,嘴动了动,最终一句话未说,无声退至她身后。

目送她单薄的身影搭着楼梯扶手一路缓缓而上,眉头不由皱得更紧了些,却终究没有任何立场和力量阻止她继续前行,只能兀自垂下眼帘,静静看向地板上那一行断断续续的血迹。

长长一线血色轨迹,是墨蝶一路走过的足迹。

她脚底水泡早已破开,每走一步都会溢出血水,但她一派毫无知觉的样子,仿佛除了四感之外,连第五种感官也一并消失。唯有到了二楼会客室外时,平静的脸上才隐约浮出一点波动,因此停下脚步默立了片刻,随后抬起头,对着室内那片昏暗而寂静的空间轻轻招呼了声:“白先生。”

会客室南面是一整排宽敞的落地窗。

但早晨明媚的阳光并没透过窗户将室内点亮,因为窗内的木百叶紧闭着,抵挡病毒般抵挡着室外的光照。

唯有从缝隙间透进一些,细微斑驳,让屋里还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昏沉的光线模糊勾勒着办公桌前那道人影,铁灰色西装,暗蓝色领带,仿佛伫立在黑暗中的一头漫不经心的兽,无声无息把玩着桌上那只水晶沙漏。

如此一道挺拔优雅的身形,仿若墙上那幅画中人像,不动声色间美得如同湖水般沉静。

脸也一如那幅画上的人,被周遭阴影恰如其分地遮挡着,只在墨蝶那声低柔的招呼中微微一动,于一闪而过的光线中,显露出嘴角一道似有若无的笑:“回来了?”

简单三个字,随着男人的声音如缓缓流动的音律,令人一度有些出神。

因此墨蝶依旧一动不动在会客室外站着,似乎忘了开口,也忘了原本暗涌在心底那点不该有的情绪。

不该有的就不该出现。她想。

低头将脸侧头发掠向而后时,她听见男人缓步走到她面前,冰冷手指顺入她刚整理好的发丝,抚向她的脸:“怎么不说话。

“我回来了。”她笑了笑回答。

“见到我似乎有些意外?”

“从没在白天见先生来过,这会儿自然是有点意外的。”

“昨夜玩得还尽兴?”

“托先生的福,玩得挺开心。”

“杀了几个。”

仍是随口般一个问题,简单如耳旁吹过得一缕风,却叫墨蝶微微一怔,没能同先前一样立即回答。

她双手交叠着,手指上仍还残留着那些已变得枯败的红色,她下意识想擦去,但无处可擦。“零个。”最终还是说出答案,她察觉脸侧那只手顿了顿。

“零个。那么你是怎样从‘比良坂’出来的,墨蝶?”

“杜老板说,墨蝶,你可以走了。所以我就出来了。”

“杜月沉放了你?”

男人说这句话前停顿了片刻。

这让墨蝶紧贴在他掌心的那半张脸不由有些僵硬。

但他话音依旧如清澈如水,平静得让人从中觉察不出任何情绪。所以墨蝶轻吸了口气,应道:“杜老板说,那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只是个游戏。”男人笑笑,手指沿着她的脸,慢慢滑向她的咽喉:“现实有输赢,游戏也是,凡是输者都要付出代价,你以为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就能逃得过去么,墨蝶?”

墨蝶没有回答。

嘴角依旧噙着一丝笑,只是嘴唇微微抿起,带着一丝细微的僵硬。

男人默不作声看在眼内,随后朝她那道细软的脖颈上轻轻拍了拍:“你今天很紧张是么。”

“我只是有累。”

“让你玩这游戏是不是有点委屈?”

“没有,先生。我昨晚玩得确实很开心。”

“开心?”他注视着她那双泛白的瞳孔,淡淡一笑:“开心就好,但下回我不想再听到零这个数字。”

嘴唇动了动,墨蝶试图说些什么,但沉默片刻后只是点了点头:“好的,下回绝不会叫先生失望。”

“导盲杖我给你带回来了。为了离开那地方,你是连这么重要的东西也不要了对么,你还真是不会叫我失望。”

“我……”

“若下次他们再要将它从你这儿取走,你大可说出我的名字。”

“我只是不想因此得罪了杜先生。”

“得罪他又怎样。输什么不要输了气势,他放你输着离开你倒是乐意接受,而这句话我得教你多少回你才能听得进去。”

说完,男人径直离去,仿佛没有瞧见他迈步的一瞬墨蝶脸上欲言又止的神情。

只在踏出会客室的一瞬,他脚步一顿,回过头道:“别忘了我说的话,下回再去,我不想再次听见零这个数字。”

随后,他朝地上扔了样什么东西。

墨蝶听见了,原本止水般的双眼微微一动。

在仔细听着白隐秋的脚步声下楼直至离开这栋房子,她立刻循着刚才的声音走到会客室外,跪到地上一阵摸索。

终于被她摸到刚才被白隐秋扔下的那样东西。

一只细小的瓶子,里头装着半瓶蔚蓝色的液体。

她嘴角微扬,长出一口气,将这瓶子小心翼翼握紧在自己的手心。

待要起身,楼下忽然一阵电话铃响。

不出片刻,便听阿音在楼下朗声道:“小姐,是许先生打来的电话,他说他刚刚出了车祸。他问,您这会儿是否能方便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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