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很别扭。
陶子看着高瑞那张俊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奇了怪了,怎么总裁今天看着,眉眼之间竟跟高先生有些相似?
还是自己中了魔怔,满脑子都是高先生?
晃神之际,手上忽然一暖。
高瑞握住她的手,目光变得暧昧起来。
“今晚有个局,陪我一起去吧。”
“什……什么局?”
陶子尴尬地抽出手,磕磕巴巴问。
高瑞见她羞红了脸,没再碰她,神情自然地笑笑,“谈生意的局。”
“我、我只是实习生,谈生意这种事……”
“是我谈不是你谈,你在身边我安心。”
尴尬到快要窒息。
陶子涨红的脸跟个熟透的水蜜桃一样,煞是好看。
高瑞的言行让她不适也不安,可是那神情,摆明告诉她,这个局她非去不可。
家里出太多事,陶子不想连工作都丢了。
一声叹息未落,陶子忽地提起一口气,定定看着前方。
高瑞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对正在找座位的男女。
本命年还没到,今年倒霉事就挨个找上门了。陶子把头埋得很低,祈祷那两人千万别瞧见她。
“陶子,陶子?”高瑞轻轻叫了两声。
陶子抬起眼皮,见他脖子往旁边伸了伸,顺着看去,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咔嚓”断掉。
此时此刻,她万般不想见到的前男友顾萧海,以及前男友的现女友朱琳,赫然出现在了身边。
“陶子,巧了啊,没想到咱们能在这碰上。”顾萧海故作淡定打招呼,眼皮却不自觉跳起来。
他牵着朱琳的手,暗中使劲把女友往边上拉。
刚看见陶子时,顾萧海就想离开餐厅,朱琳眼尖,也发现她了,硬是拽着顾萧海走到这边。
“是真的巧呢,还是你阴魂不散呀?”朱琳抱着胳膊,挑衅地看了眼陶子。
目光挪到高瑞脸上,来回扫了好几遍,又惊又气:不要脸的贱女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下家了!
还是个有颜值有气质的男人!
陶子懒得搭理,这女的跟疯狗似的,酷爱乱咬人。
气不过,朱琳笑得越发恶毒,扬起音调,“听说你妈欠了好大一笔高利贷,正愁没钱还呢。哎呀,你干脆重cao你妈旧业呗,去‘小天堂’卖卖肉,怎么着都比给人打工来钱快。”
“小天堂”是容城出了名的高档会所,去得起那里的,都不是一般人。
这话狠得陶子好一阵才缓过劲来。
“还有你那个被人打断腿的弟弟,医药费够不够啊?你爸前不久又进去了吧?这回判的几年啊?啧啧,你们这一家子呀,真是不消停!”
朱琳笑嘻嘻又补了一刀。
陶子心上插着两把刀,脸色煞白。
她家住最穷的贫民区,她跟以前的同学早就没联系了,家里发生这些事,朱琳怎么知道?
嘴唇里面咬出了血,陶子才缓缓抬起头,笑了。
“我家的事劳你费心了。只是你有这闲工夫,不如多盘算盘算怎么爬别人男朋友的床。以后挖墙脚挖得利索点,干一行要像一行嘛。”
说完陶子切了块牛排递嘴里,若无其事吃起来。
咬破的嘴碰上牛排上的黑椒,痛得要死。
陶子拼命把泪往肚里咽。
老早她就知道,哭没用,在讨厌你的人面前哭更完蛋。
陶子这股倔,跟她那凶狠残暴的爹挺像。
一直看戏的高瑞扶了扶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笑起来,终于开口。
“造谣的成本什么时候这么低了?这位小姐看起来,不像脑子少根弦的人啊。”
看上去这么优质的男人居然给陶子撑腰,朱琳气得发抖,还想纠缠,被一脸想死的顾萧海强拽出餐厅。
陶子垂下发红的眼道歉,“不好意思,扫了您吃饭的兴了。”
高瑞若有所思盯了她一会,“谁都有难处。”
如果刚才那女孩不是在造谣,那面前这位实习生的家庭背景还真是……不简单呐。
“高总,不管怎么说,我一定会好好工作,努力——”
“知道了,吃饭。”
高瑞对她的表忠心不感兴趣。
下午陶子回了一趟家。
母亲在晒衣服,见她回来,拿着晾衣杆就从阳台跑到客厅,“乖女回来啦!”
陶子不说话,点了下头往里屋走。
弟弟陶林躺在床上,半睁着眼对着天花板发呆。
陶子摸摸陶林左腿上的石膏,沉默好久,还是问了:“到底谁打的?”
陶林闭起眼。
从他出事以来,姐姐跟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但这个问题他还不想答,也不能答。
他已经对不起一个女人了,不能再连累另外两个女人——相依为命的姐姐,和恨之入骨的母亲。
下午五点,陶子来到公司地下停车场,坐上高瑞的车,跟着去了容江大饭店。
她怎么也想不到,跟自己一同参加这顿饭局的,还有她的神秘买主,高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