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坐在路虎后座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头一次发现,夜晚的容城,也有这么繁华的景象。
北有京城南有容城,国内,这两个是经济最繁荣的城市。
然而,贫穷依然滋生在繁华地带以外。
陶子从小就住在容城最穷最穷的地方。
考上的二流大学在城郊,上大学后除了上课就是自习,白天很少到市中心闲逛,晚上更不会。
一幅幅灯红酒绿热闹熙攘的景象从眼前飞驰而过,陶子忽然明白,这个世界,跟她想象的很不一样。
她在最肮脏的地段出淤泥而不染强撑二十来年,末了还不是因为钱,把自己弄脏了。
陶子轻轻叹息。
这声叹息入了高遇耳里。
他扭头,盯着陶子侧脸看了会,唇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
陶子没发现高遇在看自己。她以为车在往昨晚住的地方开。
高遇一直没说话,陶子知道他生气了,一上车就语无伦次解释,见他露了个不耐烦的表情,识趣地闭上嘴巴。
后来就被窗外景象吸引,直到车停下,才反应过来他们到了。
这么快?陶子纳闷,忽然发现这不是昨晚那里。
高遇带她来到一个高档会所。
“小K在不在?”不理会前台小姐的谄媚,高遇话语冷淡。
前台打了个电话,说小K正在给客人纹身。
高遇点点头,开了间房。
陶子懵懵懂懂跟他进到房间,听他的指示去洗澡。
“洗干净点。”高遇冷冷提醒。
声音冷得陶子心里发酸。
于自己而言,这副身子已经脏了。
于高遇而言,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拉拉扯扯,真是脏了又脏。
没衣服换,陶子裹着浴巾出来。
高遇在抽烟,吞云吐雾的,一条大长腿架在另一条上,靠着沙发滑手机。
领带已经解下,白色衬衫领扣松开几颗,从脖颈到锁骨,线条好看得堪称完美。
陶子走过去,声音极小,“高先生,我洗好了。”
高遇这才抬头,吐了口烟,拍拍腿,“过来。”
陶子挪到他跟前。
“坐。”高遇又拍了下腿。
他俩这关系,坐他大腿不太合适吧……陶子犹豫片刻,还是坐下了。
高遇浅浅亲了下她额头,笑里带着痞气,“咱们换个玩法。”
陶子不明所以。
“怀孕前那五百万定金改成三百万,怀孕后去抽取羊水做亲自鉴定,如果孩子是我的,一千万尾款改成八百万,如果不是,一分钱也别想再从我这拿。还有,强子那边,我会跟他们说,没还的债利息照算。”
说这话的时候,高遇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
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得陶子心里发紧。
“合同都已经签了,您怎么能这样!”陶子蹭地从他腿上起来,杏眼含怒。
母亲总共欠了一千五百万,强哥说看在高先生的面子上,先还五百万,剩下一千万以后再还,这期间就免了欠款的利息。
这下无端少了四百万,还要继续算利息,剩下的债只会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如何还得起?何时是个头?
“跟你做这笔买卖,是因为你干净,现在发现你其实不干不净。合同规定,生下孩子前,必须对我保持绝对忠贞。你已经破了身,之后有没有跟别人睡,谁知道?”
高遇顿了顿,抽一口烟,缓缓喷在她脸上,“陶小姐,是你违约在先。”
好呛。陶子咳嗽不停,泪都呛了出来。
雾蒙蒙的眼睛看着白烟缭绕中,高遇那张英俊非凡的脸,喉咙像是堵了一块布,苦得什么也说不出。
高遇捞起她往床边走。
野了两回,折腾得她快虚脱了才肯罢休。
事后高遇接到个电话,“嗯”一声就挂了,冷着脸让陶子去洗澡。
陶子累得哭都费劲,哪来力气洗澡。
高遇见她死了一样瘫在床上,没再催,去浴室放好水,打横抱她进浴缸。
“哪有……哪有……”陶子被温暖的水包裹着,眼泪不争气掉出来。
“哪有什么?”高遇抬眼看她,修长的手在她身子那处游走,缓缓帮她清洗着。
陶子摊开手掌捧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高遇冰山似的脸上柔和了几分,瞬间又变得比先前还冷。
泡完澡恢复了些力气,陶子拖着软绵绵的身体,跟高遇下到四楼。
原来是要带她去纹身。
纹身师小K在房间里等好久了。
玩笑着埋怨高遇两句,听完高遇在她耳边的秘语,愣住。
陶子看看高遇离开的背影,又看看小K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心里又慌又怕。
“要给我纹什么?”
小K拉过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写字。
高遇。
陶子反应过来,是高先生名字。
“纹哪里?”她眉心紧蹙。
“腿.根。”小K无比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