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神在山中布下的一场秋雨,可谓加班加点,先是不分昼夜,再是朝九晚五。
明紫在山里呆了八天,被捆了七个晚上。
不管她怎么撒娇卖萌,发疯撒泼,少年总能将她捆起来,抱回石床上,气得她差点张开大口啃他的俊脸。
终于趁着第八日天晴,她忙了半上午,将早就做好的木板拉到山洞外,在用罗盘算好的位置,给他盖完一间木屋。
明紫做工的速度,比她的木作能力更令人惊叹。
临走的时候,她还恋着人家山上的果子:“谢谢你这七天的收留,虽然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很过分啊!但我们四海逍遥的,心胸也大,自然不会跟恩人计较。啊,看你这山里有好多果树,现在已经深秋了,嘻嘻,等它们都熟了,我就来找你吃果子,好不好?到时候,你不会拒绝我吧?”
少年和她朝暮共处七日,本来头几日还对她有些浅浅的笑容,后来就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漠疏离。
可自从明紫说什么他爱被捆绑这种刺激,他就冷若冰霜不苟言笑,还盯紧了明紫,时刻要与她保持距离。
明紫感觉到了,也表示理解,毕竟他的秘密,被她这个聪明人看出来了,当然会心下不爽。
少年对她做了一番手势。
“你说我出得去,进不来?”她看着他的动作,试着翻译出来。
少年点点头。
“我又不是shi……”明紫刚想说这个字,就意识到这不好笑,闭上了嘴,思维快速灵活如她,立马想到她头一次出门砍树,差点迷路,就问,“哈哈,不是你在山前设了什么阵法吧?我记得第一次出去砍树,回来的时候,确实走了些弯弯拐拐的路。”
少年的脸色顿时阴下来,被她破坏的阵法,他修了七天,结果仍不理想。
因为师父是利用那些生长数年的大树,就地取材设下的阵法,若要修复得师父看不出来,除非他懂移花接木,也不知师父何时回来……
“妄言!”
突然一个急切的男声在踹开山门后乍响。
少年和明紫回头看向山门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宽大衣袍,手持芭蕉蒲扇的中年壮汉,皮肤白得发光,身材发胖,虎背熊腰,怒目圆瞪,好像危难当前。
“山前的三师阵被毁了,是不是有人强行入谷?你可有事?”大汉惊道。
又见整个山谷安安静静,并无危机,还拔地而起一座崭新的木屋。
少年朝大汉恭敬地作揖行礼。
明紫一看,呀,这是少年的熟人啊,不过他刚说的“三师阵”是什么?
“我不在的这一个多月,百色谷被鲁班光顾过了?”大汉一脸惊疑地走来,仔细去看那座新木屋。
明紫知道他是在夸自己的手艺,敛起面上的自豪得意,换一副沉稳低调的姿态,学着古人的作态整理着装后,挺直了后背,对着大汉的方向俯首作揖。
“先生好,几日前在下得这位兄台所救,便在谷中叨扰了几日。”
大汉狐疑地回头,上下打量这个黑衣小子,年纪比少年小得多。
他五官端正,眼神清澈大方,倒很合他眼缘。[这个是大汉角度,用“他”吧]
不过他完全没考虑,山门前被毁掉阵法,和谷内的新屋和她有关。
“嗯,我这个徒弟是个学医的料,以前救过断了腿的蟋蟀、不会飞的麻雀、被人割去角的幼鹿等等,这次救了个大活人?”
大汉透亮的黑眼珠,看看明紫,看看少年,笑意里没有几分诚意。
明显对翟妄言救外人进谷这件事,有所不满。
明紫已经觉察到了气氛的尴尬。
“呵呵呵,在下今日正好要离开,那就先告辞了。”
明紫佯装轻松,一脸勉笑地推起载满战利品的七香车,还腾出一只手冲他们挥挥,绷紧的嘴角已经只能笑,说不出话了。
少年奇怪地看着她,在想她为什么不号令七香车自己行动,而吃力推着?
“慢走不送啊。”
显然他师父虽是笑呵呵,但眯得弯弯的眼睛里,全是冷漠见外。
少年被大汉叫去低声问话,大汉面上的变化出几番极端的表情,不等少年反应,就伸手叫住明紫。
“站住!”
明紫一脸惊恐,第一反应竟是自己又没偷他家东西,他一副要捉贼的气势是作甚?!
大汉赶忙跑来,笑呵呵的脸上,呈现出和方才拒生人于千里外的疏离,截然不同的亲近。
“我,是他的师父,姓魏,人称葫芦大师,对,可能他们都比较好奇我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咳嗯!跑题了,说正事,我听妄言说,山前的三师阵是你破的?”
完了,这闯下的祸她要认人,还能完整地离开这山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