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前传 浮生若梦1

作者:苏晓-az|发布时间:2020-05-03 01:16|字数:3138

漫天黄沙纷飞祈愿相随,“世间再无一朵活着的冥花”话音未落,冥界所有冥花顷刻间凋零枯萎。阿修双手微颤,用尽全身力气捧着阿萝的脸在额头冥花钿子上轻轻落下一吻。

  “阿修你这身袈裟真美,美得那么刺眼,美得那么令人心碎。”阿萝的声音幽幽被黄沙淹没在风里。

  他紧紧拥她入怀,声音再次哽咽“世间再无一朵活着的冥花。”

  梼杌兽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有点哼哼唧唧的样子。但还是故作坚强嗤之以鼻“哼!你本来是已经快修炼成神了,可是却为了这么一个不懂七情六欲的和尚,浪费了修为。”阿萝艰难抬起眼睑撇了一眼,泪水静静洒落在莽荒之地,照映出他们的点点滴滴。

  那一年有个俊美少年,一袭素色僧袍,虽然年龄看起来不大,但是头上的戒疤已经有些年头。剑眉星目五官精致像雕刻的一般,额头上镶嵌红宝石一样的朱砂,鲜艳动人,只一眼便会刻在心上。

  冥界莽荒之地浩瀚无垠,黄沙万里。寂寞孤独的岁月像这漫天的黄沙,剪不断,理还乱,数不清,道不明。那朵冥花守望在光阴里蹉跎岁月,直到少年的到来莽荒之地才不那么孤寂。

  少年有点羸弱的身体,提着一把与身形不符的长剑。坚毅的眼神,稳定的步伐。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一阵叫嚣,“梼杌受死吧!你若能弃暗投明饶你不死。”年少轻狂似那般狂妄不羁。

  对面的凶兽张开嘴嘶吼一声,露出像野猪一样的獠牙。“哈哈哈!就凭你区区小沙弥,也想跟我这上古凶兽搏斗,你可知我是梼杌。”

  那朵冥花躲在暗处悄无声息,深怕打斗的场面会殃及自己。心里暗暗替少年捏一把汗,仔细端详了一阵,这梼杌长得实在有点不敢恭维,体格像老虎,腿也有点像老虎,脸跟人竟有几分神似,尾长丈八尺。早就听犯错被发落到莽荒之地的灵兽说过在西方称霸的凶兽梼杌,非常好斗。

  尽管如此,少年依旧没有退缩的意思,提起长剑空中一挥,还不忘呵斥一声,“孽畜!拿命来!”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长剑所到之处,鲜血滋滋往外冒,疼的梼杌龇牙咧嘴。不过这一剑也彻底激怒了梼杌,它纵身一跃,爪子撕裂少年的衣衫。

  风乍起,一条条青衫摇曳在身侧,少年条条肋骨分明暴露出来。梼杌锋利的爪印印在少年身上整整齐齐的血色,少年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怒目而视,右手握紧长剑支撑身体,左手拭去嘴巴上的血渍。

  瘦弱的少年跟体型庞大的凶兽形成鲜明对比,几番交手,两败俱伤,竟对少年生出几分敬重跟心疼。冥花默默祈祷希望少年可以活下来,战胜梼杌。

  空气中静的可以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声音,黄沙在风的吹拂中“沙沙”作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斥鼻腔。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少年跟梼杌对视良久。

  兴许是受伤的缘故,梼杌嗓音有些嘶哑。“小沙弥,好好念你的经,这天下苍生与你何干。”

  “渡人渡己渡苍生,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兴许是打累了的缘故,上下眼皮不由自主合在一起,然后又睁开,如此反复好多次。梼杌趁机从少年的剑下溜走,鲜血落在逃跑的路线上。然而少年实在没有力气再去追赶,脑袋“嗡”地一下失去知觉,身子重重摔倒在地上。

  连摔倒的样子都是那么惹人垂怜。花痴的目光一动不动注视着少年,破烂的青衫混合血渍凝固在伤口处,想想就一阵肉疼。冥花似乎想起了什么,投射一束五彩斑斓的亮光照映在少年脸上,身上,随着亮光源源不断输入,少年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修复,愈合。

  待少年气息平稳,陷入睡眠中,冥花这才收回亮光。梦境中,小沙弥看到一片冥花海,火一样的颜色照亮整个梦境,一抹绯红的身影,似是一位曼妙的女子在花海里翩翩起舞。莽荒之地到处荒凉无比,风一吹满脸的黄沙扑面而来,那一抹绯红透露出勃勃生机。

  万般亡灵皆我渡,千年修为普苍生。小沙弥俊美的脸庞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梦中真实的一切渐渐模糊,佛像越来越清晰。心中有佛处处是佛,千万的修为不及红尘浮世梦一场。

  故事由此开始,谁也不曾想,自此之后小沙弥,冥花,梼杌开始了他们几世轮回的修行纠葛。凡是有生命的灵魂都是会生情,冥花这样想。万花丛中静待小沙弥一天天好起来,三间茅草屋不知道被哪个犯错的神仙施了仙法,在这莽荒之地犹如铜墙铁壁。

  兴许是慈悲之心泛滥,小沙弥注意到了梦中的那一抹绯红,在紧挨着冥花的地方搭建了一个凉亭,日日在此处盘腿打坐。

  微风和煦,黄沙静静躺在地上,小沙弥盘腿坐在案几旁捧着一本《金刚经》:“菩萨应离一切相,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无住生心”小沙弥喃喃自语,合上书放在案几上。

  “红色的冥花!”嘴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花朵,红色的花瓣四散开来中间是有点泛黄的芯,一股特殊的香味扑鼻而来,没有叶子只有花蕊。

  花叶永不见,离思无言诉。

  若得东风故,花期唯有欺。

  冥花卷起花瓣,颜色比之前更胜一筹的红。或许是太寂寞了吧?小沙弥竟自顾自地介绍起来。“你真是一朵漂亮的冥花,世间唯一一朵最美丽的冥花。我叫阿修,你就叫阿萝吧。”

  似是听懂了这番话,阿萝卷曲的花瓣舒展开,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美丽动人,红的很迷人。阿修满意地点点头,竟是一朵有灵性的花懂得人语。

  入夜,狂风大作,雷电交加,黄沙无情摧残着一片花海,满地落红随雨水东流。阿修撑着油纸伞,走在冷风中。天地间一朵冥花娇弱的身躯倔强地任由暴风雨摧残,他似乎感觉到阿萝微弱的气息似有似无。

  扔掉油纸伞,大步流星往前走,雨水浸湿青衫,“阿萝,不怕,我带你到屋里”小沙弥浑身脏兮兮捧着冥花开心地笑了。

  雨过天晴,乌云退却的时候,阿修被鸟鸣声惊醒。他揉揉惺忪的睡眼,舒展筋骨。简陋的屋子,窗明几净,没有多余的家具陈设,竹子搭起来的床在靠墙的位置,桌子上有些简单的茶具。唯一起眼的就是那个摆满了经纶书籍的架子。案几上是没有读完的《金刚经》跟文房四宝还有一个烛台。抬头看见的是一副字“无住生心”四个大字遒劲有力,笔锋似柔似刚。

  “咳咳!”一身红衣少女躺在竹床上咳嗽一声。经历昨晚的暴风雨冥花应劫成功,她已幻化成一个美艳绝伦的妙龄少女,额头红色的冥花钿子很惹人注目。阿修走到床前,竟然看痴。世间竟有如此的妙人,在这空旷无垠的莽荒之地除了恶灵,便是犯错被流放的神仙,凶兽。

  在阿修出神思考之际,少女已经睁开双眼,水灵的大眼睛像夜晚璀璨的星辰,一头墨发披散在腰际。她羞怯地看了一眼阿修,瑟缩着身子在墙角,把头埋进被子里。“你……”

  “姑娘不用怕,我叫阿修”说着便去拿茶水端给少女喝,慌乱之中将茶杯摔在地上,少女吓了一跳,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猫着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外面的动静,一阵细细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咳咳!”阿修掀开被子,少女咳得厉害才没有拒绝。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阿修接过杯子,少女靠着墙,长舒一口气。因为应劫的缘故,身体极度虚弱。

  “你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阿修有点担忧的眼神看着少女。“我是阿萝”。沉默良久,阿修心里经过千回百转的斗争。等待是没有止境的,可是现在她竟活生生的在眼前。

  守候也是没有期许的,可是她救起遍体鳞伤的少年,在无数的夜里守护在这无穷无尽莽荒之地,说不出口的挂念与思恋。

  她懂了,他慌了。

  头上的戒疤,身上的青衫,还有脖子上挂的念珠,都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走出去,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刺骨的冰冷冻僵心脏,等到自己修成正果,镇杀梼杌。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想着,之后的事情就像从脑海里消失了一样,好久都没有想出来。

  雨又开始淅沥沥下个不停,潮湿的空气中有一股腐烂的味道飘进屋里,让人作呕。阿修在案几旁安静打坐,时不时瞥一眼床上的人。她太虚弱了,终日昏昏欲睡,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隔一会儿阿修就会喂一些水进嘴里。

  阿萝的睡颜也很美,是梦里的那一抹绯红转身后的模样,来的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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