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风抚了抚聂云溪的头发,“那个手持软剑的侍女是死士,被抓住以后就自尽了。”
“但是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你别想那么多了,就先安心养好身体,外面的事一切有我。”
聂云溪点点头,清芷端着一碗燕窝粥送了进来,裴慕风极其自然地接过,吹凉以后喂到聂云溪嘴里。
聂云溪笑得眉眼弯弯,“你喂得好像特别甜呢,而且吹得温度刚刚好,不汤也不凉。”
裴慕风被聂云溪哄得眼睛微亮,喂得更加仔细,“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喂你吃。”
随即又拿过一碗藕粉圆子继续投喂,神情专注温柔,好像此刻喂聂云溪吃东西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多吃点,你流了那么多血,这燕窝和藕粉都是补血的,今天先吃些清淡的,明天再吃你爱吃的肉食。”
聂云溪吃了半碗藕粉圆子就觉得喝了一肚子稀的,再也吃不下去了,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吃了。
裴慕风看着手里的半碗藕粉圆子,心头一暖。
她一定是知道他一直都在守着她,没有进食,才特意留了这半碗藕粉圆子给他。
她的心意,他不会辜负。
裴慕风看着聂云溪,“你的心意我都懂。”
说完,便开始吃聂云溪剩下的半碗圆子,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是在品味什么绝世佳肴。
聂云溪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尖尖一颤。
她什么心意啊?她只是实在吃不下去了而已。
但是……他竟然在吃她的剩饭。
上大学的时候,室友们若是交往家境稍好些的男朋友,他们都不会吃女朋友剩的东西,在亲戚家里借住的时候,男人也不会吃女人的剩饭。
可是现在,这个金尊玉贵的侯爷,这个从小被捧着长大的皇亲国戚,世家公子,竟然毫不嫌弃地吃了她剩的半碗藕粉圆子。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心跳在不受控制地加快。
但是,感觉还不错。
……
接下来的几天,聂云溪因为手上的伤,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
白日里,裴慕风人情依旧是那个清冷侯爷,但是却会用那张清冷禁欲的脸为他细心地打理衣食住行,亲力亲为。
在她的一声声夸赞中面色不变,但却暗暗红了耳朵。
就连清芷忍不住感慨,不沾半分烟火气,清冷矜贵的侯爷如今竟然比她这个贴身丫鬟服侍得还要周到。
“夫人,您怎么连侯爷给您挑个鱼刺都要夸又快又干净?”
聂清涟挑眉,“这叫正向反馈,人就是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己的。”
清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拿了水盆起身往外走,忽然瞪圆了眼睛小跑回来。
“夫人不好了,侯爷和二公子在咱们院门口碰上了,正一起往卧房来。”
聂云溪差点被一颗葡萄呛到,这两个祖宗怎么碰到一起了!
刚把裴慕风哄好两天,甜甜的恋爱她才刚谈上,可不能再让那个裴惊寒搞破坏了。
眨眼间,两个同样高大,长相三分相似,气质不同却都堪称芝兰玉树的贵公子便一起到了门口。
聂云溪恍惚了一瞬,看着还挺养眼。
卧房的门不算小,但是也容不下二人一起进入。
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谦让的意思,四目相对间,空气中火花四溢。
“大哥,弟弟我关心嫂嫂,着急探望,父亲在世的时候不也经常教导你要谦让弟弟,难不成大哥都忘了?”
提到父亲,裴慕风的眼神黯了一瞬,随即唇角又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二弟的书读得果然不精,这么浅显的道理还需要我教导不成?”
说罢,不再多言,用结实的宽肩撞了裴惊寒一下,抢先进了房间。
裴惊寒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意,随即便被一层薄雾所掩盖,再度恢复那副温润无害的样子,也迈步走近。
“嫂嫂的身子可大好了?我早就想来探望,大哥一直说不方便,今天实在惦念,才前来探望嫂嫂。听说大哥这几日都没离开过嫂嫂这里,这份情谊真是叫人羡慕啊。”
裴惊寒嘴上不紧不慢,又略带阴阳怪气地寒暄着,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
特别是看到裴慕风极为自然地伸出掌心放在聂云溪唇边,接住她吐出的葡萄籽和葡萄皮时,袖中的拳头几乎捏得咯咯作响。
他们怎么能,怎么敢如此恩爱。
聂云溪明明是他的。
凭什么裴慕风要抢走!
那双曾经看到他就会盛满了爱慕和迷恋的大眼睛,如今却只能看到裴慕风,只会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裴慕风。
如此,这双眼睛还不如挖下来,被他藏起来,以后就只能看到她了。
不,不行,挖下来就不漂亮了。
他要把她整个人都藏起来,让她的眼里只有他。
裴惊寒面上的神色越发温润,唇角的笑意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
“嫂嫂,葡萄虽好,但到底性寒,不能多食,我特意给你寻了上好的雪蛤,女子食之最是滋补。”
说着,身后跟着的长随立马捧上一个锦盒打开。
裴慕风眼神不善地瞟了那锦盒一眼,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便是再好的雪蛤,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云溪这里向来是不缺的。”
初九极有眼色地立马捧过来一个锦盒,裴慕风缓缓打开。
“这是我特意托商队寻来的何首乌,年份难得,你前一阵子不是说失血过多头发都多掉了不少吗,正好用这个给你炖汤。”
裴惊寒冷哼轻笑一声,“食补见效慢,嫂嫂的头发金贵,如何等得。正巧,我带来了天香阁的养发膏子,嫂嫂浣洗头发的时候让丫鬟涂在发根发尾处即可养护头发,这可是京城最近时兴紧俏的玩意儿。”
聂云溪眨了眨眼,这不就是现代的护发素吗?
看到聂云溪感兴趣,裴惊寒对着裴慕风暗暗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