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叔叔，你喝完这碗粥再休息！”祁云蹲在地上，一勺一勺喂着轮椅上的中年男人。

他是邬烬的父亲，坐轮椅十年了。

祁云不知道邬家佣人那样多，为什么邬烬当年还会选中她来照顾他父亲。

邬慕华忽然有些神志不清，他的头一点点转开，不肯开口吃饭。

“知画，我想上楼休息，你推我上去。”他说着便抖着手要来抓祁云的手。

祁云吓得猛地甩开：“老爷子，我说过了，我不是什么知画，我……我叫祁云。”

“知画，知画，你别生气，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跟我说，我改，我改，好不好？知画……”邬慕华说着就往祁云身上扑。

祁云惊叫一声往旁边躲，刚避开，只听到“咚”一响，紧跟着就是一声闷哼。

她转头一看，邬慕华摔到地上，一动不动。

“邬先生！”

“老爷……”不远处的佣人闻声赶来，帮祁云把明邬慕华扶起来。

“快，快给少爷打电话。”

……

半小时后，邬慕华醒来，头脑短暂清醒。

祁云跪在床边，娇小的身子止不住地发颤，却不敢吭声。

邬烬站在她身旁面暗沉如铁。

他很高，站在床边，床沿只及他膝盖。

白色衬衫在他身上，板正笔挺。

“你回来了？”邬慕华抬手指了指祁云，“你这是做什么？”

“爸……”邬烬眉间的戾气总算消散不少，“她没把你照顾好，该罚。”

邬烬连看都没看祁云一眼，把邬慕华的手塞回被子。

祁云到邬家三个月了，加上他救她那次和今天，她拢共见他不过三面。

他的确是祁云活了十八年，见过最面沉的男人。

祁云甚至觉得，他这张脸上精致的五官完全是摆设，鲜少有丝丝表情。

“阿烬，既然你回来了，那我跟你商量件事。”邬慕华说罢，看了眼周围的佣人和医护。

邬烬一个眼神，那些人便往门外撤。

祁云也明白这意思，正要起身跟着出去，听到邬烬厉声开口：“你继续跪着！”

这房间焚着檀木香，可祁云的心却并没有因此静下一丁点儿。

祁云不了解邬烬，唯一感受是他让人太过压抑。

只要他在，祁云便忍不住发颤。

“祁云，起来。”邬慕华终于叫对了祁云的名字。

这三个月他大多时候是清醒的，清醒的时候都叫她祁云或者小云，偶尔神志不清，会叫她知画。

每次被叫知画，祁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没由来地害怕。

“爸，什么事，你说。”邬烬瞥祁云一眼，顺便把手插进裤兜。

这个眼神和动作，分明是说“你敢起来试试”。

所以祁云不敢起身，膝盖发麻，有些摇晃。

“阿烬，她到我们家这几个月，照顾我尽心尽责。”邬慕华顿了顿，咳嗽几声，“我不想委屈了小云这丫头。我想，给她个名分。你安排一下。”

什么？！

祁云瞪大眼睛，顾不上邬烬，撑住床起身。

“邬叔叔……你……”

祁云看着邬慕华，却真真实实感受到，身后似有冰冷锋利的刀，猛扎向她。

“怎么，小云，你不愿意？”邬慕华看祁云的眼神温柔又深情，“你是嫌我年纪大？”

“不……不是，我……”祁云连话都不会说了。

“爸，你先休息，这件事以后再谈。”邬烬的语气并无变化，却添了寒气，“祁云，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