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反抗,但祁云也不想任人宰割。
哪怕有一丝一毫自己决定的机会,她也不想放弃。
即便她出身贫寒,前十八年生活颠簸。
那也不要嫁给邬慕华那个中年轮椅男。
更何况,还有邬烬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又心狠手辣的魔鬼。
她要离开,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过孕,到底谁是孩子的父亲。
可是,人海茫茫,祁云对所谓的孩子的父亲的信息一无所知,又怎么寻找?
寻找,至少要有目标。
她总不能在身上挂个牌子,写着三个月前谁和她睡了。
靠在吴妈怀里,眼泪浸湿了她的肩膀。
“对了,老爷最近需要休息,但是有我们下人照顾。少爷说了,您身体养好之前,不用上去照顾老爷。”
求之不得,祁云苦笑。
……
一周后,深夜。
祁云拎着两套换洗衣服,偷偷从邬家跑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等她身体好了,让邬烬给她和邬慕华大摆宴席。
她才十八岁,虽然没念过什么书,但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
谋生不易,谋碗饭总不至于难倒她。
在马路边找了个角落待了一宿,抱着胳膊靠墙坐着,街边只有路灯,和偶尔来往的车辆。
行人几乎没有几个,偶尔往来,也只是匆匆路过。
祁云抱着胳膊,越抓越紧。
秋风凉,衣衫薄。
从小就觉得自己无依无靠,此刻却有种孤苦伶仃的感觉。
还好,她从小在剧团长大,跟着东奔西跑,也与四处奔波流浪没什么区别,打杂干活受伤受气再常有不过。
所以,她并不娇气。
如今她要一个人在外谋生,她不怕,但很担心被邬烬找到,抓回去生吞活剥。
不过如今,她想先赚点钱,无论什么工作,再苦再累她认,总苦不过剧团。
攒了钱,再想办法解开心中的疑团。
她究竟为什么怀孕,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祁云脑子晕乎乎的,又饥肠辘辘,好半天才有了方向感。
饿着肚子四处游走,像个孤魂野鬼,还是个不完整的孤魂野鬼。
找来找去,她在一家餐厅找了个洗碗的工作。
原本,她以为能做服务员,但人家看了她几眼,问她有没有介绍人,她摇头,主管便直接把她安排到后厨。
挺好,至少,管吃管住。
不至于风餐露宿,饥肠辘辘。
“这里的规矩就一条:碗碟杯子摔碎原价赔,次数多了就走人。”
“好!”
“试用一个月,期间没工资,只管吃住。”
“好!”
“客人剩下的饭菜,有车拉走喂猪,不能偷吃。”
“呵!”
人不如畜。
可谁让她无依无靠。
在餐厅第一天,就做到凌晨三点。
双手被水泡到褶皱,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细细的口子。
躺在员工宿舍的单人床上,祁云偷偷把手摸进袜筒。
她脚踝戴着条脚链,一根已经发黑的红绳系着一个很小很小的银花生。
她妈说,这是她爸留给她的,唯一东西。
祁云问过她,爸爸去了哪里,她总很鄙夷,说可能死了。
爸,你真的死了么?
若是活着,我这辈子,能有机会见你一面么?
如果有你,我会不会不像现在这样孤独无依,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