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完号，祁云身上就剩一百来块钱。

她没有等那个医生，而是去了酒吧。

不是她没听出来那医生想帮自己，而是她不敢，也不愿意亏欠。

灯红酒绿，酒肉池林的场所，只有祁云苦着一张脸。

没想过，这么倒霉，在酒吧遇到了邬烬。

她原以为他是个严肃清心寡欲的人，高高在上。

结果他也不免俗，怀里搂着个女人，喝着她喂的酒。

让祁云更意外的是，他脸上表情丰富，哪里是她在邬家看到的那张刻板脸。

而且，留了胡子。

祁云没钱，所以不敢点什么，只混在人群中偷偷摸摸转着，像只没头苍蝇。

她身上衣服破旧，比不得这里的女孩子光鲜亮丽，妆容精致。

她不知道为什么到酒吧，或许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勇气面对纷繁嘈杂的世界。

人有的时候，总稀里糊涂做点事，没有理由。

既然邬烬在，她只想迅速离开。

好死不死，灯光晃得她眼晕，没注意脚下，踩到人。

“对不起对不起！”祁云道歉。

“你干什么！乡巴佬！”一个女人尖叫起来，声音赛过嘈杂的音乐声。

祁云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不小心！”

原以为道歉足够诚恳，就不会被刁难。

谁知道这女人破口大骂：“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就完事了？我下午才做的趾甲，鞋也是新买的，八千块呢！你个乡巴佬，把你脚剁了都抵不上！”

她说话太难听了，难听到刺耳。

周围的人都听到，纷纷侧目过来。

祁云本来就压抑，被她一吼，情绪也激动起来，看着她也吼：“你吼什么，那你要怎么样，道歉也道了，况且我不是故意的。这里人这么多，难免误伤。你要怎样你直接说！”

“嘿，你还有理了是吧？我要怎样，你趴下把鞋给我舔干净。”

这类似的事，祁云以前在剧团见多了。

所以现在她也并不怵，只是心里愈发烦躁。

祁云没继续吵，而是一脚踩下去，踩在女人脚上，狠狠碾了几下。

“啊……”

女人尖叫一声，扬起手就要打过来，祁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没让她得逞。

女人更急了，把同伴叫过来要揍祁云。

跑是跑不掉了，祁云也没想跑。

憋屈这么久了，祁云不知道自己哪来一股子不要命的气势，抓起女人的头发就胡乱扯起来。

“你们都特么别动，不然我今天弄死她！”祁云死命嘶吼。

她已经尝尽苦楚，受尽折磨。

她还什么挨打，还怕什么死？

那医生说了，她的确怀过孕。

她现在，连自己是谁，经历过什么，到底要怎么办都不知道。

还怕什么死？

周遭有人吹起口哨，还有人欢呼着看热闹。

只有祁云，眼泪肆意。

她哭着不要命一般打那个女人，又打又踢。

打架这事，以前在剧团也干过不少。

至少，这女人不是她对手。

女人惊叫着，也使劲砸祁云的头。

最后女人的同伴反应过来，全围上来揍祁云。

很快他们把那女人从祁云手中扯走，转而几个人把她扯着拼命打。

密密匝匝的拳打脚踢全朝祁云袭来，她寡不敌众。

耳边嗡嗡的，听到有人叫保安。

忽然，一声玻璃碎地的脆响让周遭静了下来。

“喝个酒，都不清净！”

听这声音，像是邬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