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意思？”白玥看看顾叶他们，又看看身边的聂淮，不懂顾叶说的话。

　　顾叶过来白玥身边，“白玥，我说，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没有看到你男朋友。”

　　“瞎说什么，他明明在这啊。”白玥笑。

　　这下所有人都真的惊了。

　　白玥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她疯了……

　　白玥看到所有人脸上写着“这人脑子有问题”，她也意识到他们并没有跟她开玩笑。

　　脸色刷一下白了，去看聂淮，聂淮脸色凝重，依然无话。

　　之前的所有诡异之处在她脑子里掠过。

　　她捡到他那天，他诡异地出现在雪地里，还有同乘电梯的小男生嘀咕的那句“哪来的水啊？”，还有当时快递员给她送快递明明他就在走廊那躺着，快递员却看不见……

　　他莫名没了心跳跟体温的怪病。

　　一向八卦的邻居陈姐碰到他们进门却没有问她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原来她根本看不见他！

　　他从来没有白天出过门，想来应该是怕光。

　　她被小混混骚扰他来救她，他狰狞凶狠的样子根本不像正常人。

　　弟弟邹默看到的飘在半空的手机……

　　还有现在，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一切的一切都在给她答案。

　　他根本不是人，是鬼！

　　她的男朋友，是鬼？

　　白玥被这个认知震惊得全身发抖，“不，不，不可能……”

　　聂淮拉住她的手，终于开口，“白玥，我们回家再说。”

　　她就这样被拉着往外走。

　　顾叶最先反应过来，随后追了出去，却没看到白玥的半个影子。

　　“她到底是失心疯了，还是，撞鬼了？”方圆圆跟过来，问。

　　同学们都议论纷纷，都觉得特别恐怖。

　　白玥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出租屋了。

　　她不知道聂淮怎么把他带过来的。

　　她甩开他的手，“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你？你到底是什么？！”

　　她歇斯底里，全身发抖。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会……撞鬼？

　　聂淮道：“你先冷静下，我不会害你。”

　　“你是鬼是不是？”她想确认下。

　　聂淮点点头，“我已经死了七百年了。”

　　不仅是鬼，而且是个死了好几百年的鬼！

　　听他亲口承认，白玥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浑身不由自主地起了鸡皮疙瘩，往后退了一大步，哆嗦着问，“你，你为什么找上我？”

　　聂淮叹了一口气，“这个说来话长。”

　　白玥无法控制自己的害怕，她从小就怕鬼，现在一个真正的鬼魂就站在她对面。

　　这，没有比这更荒唐更恐怖的事了！

　　她能忍着没尖叫出声已经是很好了。

　　她摇着头，“你滚，滚出我的房子，滚出我的世界！”

　　她抱着头坐到地上整个人缩在沙发脚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因为太害怕了。

　　怎么会这样……

　　聂淮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刺激她的好，便道：“我这就走。”

　　说完，就隐去了身影。

　　白玥哭了一会，才坐起身子，依然抽泣着。

　　然后她去开了聂淮用的那台电脑。

　　想要打开他写文的文档。

　　《九鼎》。

　　她觉得所有答案都在那里。

　　可是，她拿鼠标的手都在抖。

　　害怕，不可抑止的害怕。

　　不仅是怕鬼的那种害怕。

　　还有她一种她说不清楚的一种情绪。

　　似乎，看了之后，她的整个世界都会塌下来。

　　“啪！”地一声她合上了电脑。

　　白芷发现女儿从同学会回来之后，就不太对劲了。比原先更加沉默寡言不说，还时常发呆，而且原本就是个胆子小的，现在越发像是容易受惊的兔子，那天阳台外面不知怎么楼上谁家飘下来一件衣服，在客厅看电视的白玥当场吓得尖叫起来，还浑身发抖。

　　她算是服了她了。

　　问她，她又说自己没事。

　　白芷想起前一阵子他们小区楼里闹鬼，心想难道白玥也见了鬼吓着了？

　　大年三十那天，吃完年夜饭，白玥在厨房洗碗，白芷在客厅看电视，突然接一个陌生电话。

　　“白阿姨是吗，我叫顾叶，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白玥大学时的班长，大二的时候白玥有一次生病我给您打过一次电话。”

　　“记得记得，你找白玥是吗？”

　　“不是阿姨，我找您。”

　　“找我？啥事啊？”

　　顾叶让白芷找个避着白玥的地方，白芷去了卧室，顾叶问她，白玥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白芷说是有点不对劲成天发呆还特别容易受惊。

　　“小顾啊，你坦白告诉阿姨，白玥到底咋了？你们开同学会那天发生了什么？”

　　“阿姨，白玥没跟您说，我这不好跟您说。”

　　白芷急了，非要顾叶说给她听。她这个女儿她知道，倔得要死，她不想说的事，她是撬不开她嘴的。

　　“阿姨您别急。”顾叶就把同学会当天的事简单说了，末尾道，“白玥是被不知什么东西拉走的，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后来发生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我打过白玥电话，她不接，给她发信息，她只说她没事。我还是很担心，所以今天才给您打电话的。”

　　白芷挂了电话，心里急死了。

　　还真是撞鬼了。

　　这可怎么办？

　　回到客厅，白玥已经洗好碗来客厅看电视了，跟邹建国父子二人说着话，气色还算可以，因为过年，脸上染着节日的喜庆，如果不是顾叶的这通电话，白芷可能会以为她之前的不对劲只是心情不好，什么撞鬼闹鬼只是自己臆想。

　　现在即使白玥笑着，她也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但她又不敢伸张，一是怕刺激到白玥，二是不想让丈夫儿子知道这种事。

　　“谁来的电话啊？”邹建国问道。

　　“啊，是好久没见的一个朋友，给我拜年呢。”

　　白芷到白玥身边坐下，装作不经意间提起，“玥玥，前一阵子咱小区闹鬼，妈明天想去庙里求张平安符来，你明天陪妈去好吧？”

　　白玥心中一惊，顿了顿，答道：“哦，好啊。”

　　初一一大早，白玥就跟白芷从家出发了，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到了一座庙，名叫普陀庙。

　　拜佛烧香的人不少，她们排了好久的队才烧到香。

　　白芷抽了一只签，拉着白玥去解签的地方排队。

　　排了半个小时队才轮到她们。

　　不过解签的居然是位道士。

　　白玥嘀咕了句，“这不是和尚庙么，现在和尚道士也讲究合作了呀。”

　　那长胡子黑面身穿道袍的道士看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胡子，道：“这位姑娘，你这面相——”

　　话尚未说完，突然哽住了，双目圆睁，看着白玥身边的位置，久久不言语。

　　白芷喊了几声，“这位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白玥看道士的反应，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脸刷地白了。

　　那道士回过神来，接了白芷手中的签，却是双手发抖，脸上全是冷汗，声音都带着抖音，“稍，稍等。”拿了对应的签文，又问白芷，“这位女士是问什么？”

　　“问祸福。”

　　道士似乎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解签，“这签是，是上签，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相依。女士所忧之事不必过于担心，两月之内，祸必消散，福禄双至。”

　　白芷犹疑地看了看道士，又看了看白玥。

　　“师傅，有驱鬼辟邪的符吗？”

　　道士忙从抽屉里拿出一道符来，递给白芷，“回去贴门上就行。”

　　白芷道了谢，拉着白玥走了。

　　那道士情绪稍缓，望着母女俩的背影，叹了口气，“阴缘啊。下一位。”

　　母女俩回了家，白芷回来就把那符给贴大门上了。

　　邹建国领着邹默走亲戚去了，母女俩在客厅说着话。

　　“玥玥，你说那道士是不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想起那道士的反应，白芷问白玥。

　　“妈，你瞎说什么，我身上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道士自己神经兮兮的。”白玥推脱道。

　　白玥不肯承认，白芷也不好逼她。

　　又想起那道士说的，两月之内祸必消散，她心里宽慰了些。

　　白玥借口早上起得太早要补觉回了自己卧室。

　　却没有躺下睡觉。

　　她觉得聂淮可能并没有离开她身边。

　　她左右看了看。

　　他可能只是隐身了。

　　她拿出自己手机，登录作家后台，果然，《九鼎》还在连载，最近的一次更新是昨天晚上十一点。

　　白玥想说，真是个有坑品的鬼。

　　“聂淮，你在吗？”她道。

　　没人应她。

　　“聂淮，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她又道。

　　依然没有反应。

　　白玥想，难道那道士的驱鬼符真的有用了？

　　晚上邹建国带着邹默回来了，看到门口的鬼画符，进门问白芷，“这玩意儿有用么？”

　　白芷白了他一眼，“怎么没用？那张道士是有名的驱鬼师，我打听好了去求的，人家说鬼只要碰到那符，立马魂飞魄散。”

　　白玥听了，心里一惊。

　　“妈，家里垃圾满了，我去倒。”白玥提起垃圾桶里的垃圾袋，出去了。

　　下楼丢完垃圾回来，到门口，看看门上那张符，她左右看了看，咬了咬唇，捏住驱鬼符的一角，飞快地撕了一小角下来。

　　然后才神色如常地进了家门。